規則是文明的最重要標志之一。在一個文明社會,規則可以充當秩序的保護傘,就像人行道是行人的安全帶一樣:車道線、斑馬線、鐵柵……我們真的需要規則的耳提面命嗎?抑或我們需要的其實是一點點叛逆?建筑設計團隊Dixon Jones在倫敦文化大動脈——展覽路——上所做的一個小手術將很快告訴我們答案。
倫敦展覽路告別人行道
海德公園、阿爾伯特皇家音樂廳、自然歷史博物館、科學博物館、維多利亞與艾伯特博物館……長約半英裏的倫敦展覽路每年接待的游客數量比水城威尼斯還要多。然而,日益堵塞的交通、“蓬頭垢面”的雙車道令這條昔日的文化大動脈幾乎成了一個“臟、亂、差”的停車場,以至于許多博物館愛好者寧愿去陰濕的維多利亞隧道擠捷運,也不愿踏足展覽路。
自2003年起,當地政府便開始征集“拯救展覽路”的創意,最終脫穎而出的是Dixon Jones的“分享空間”方案:將馬路與人行道融為一體,突出“路面的延續性”,并以黑白相間的花崗巖形成視差強烈的交叉影線。行人們可自由自在地四處游蕩,甚至可與過往車輛“討價還價”。
經過一年半的翻修,Dixon Jones的“自由主義實驗”如今已接近尾聲,“分享空間”的無縫對接亦是初具雛形,所謂“分享”即是指腳踏車族、司機和行人的三足鼎立,其中近三分之二活動空間均被行人占據。嚴格來說,在12月正式開放之前,展覽路尚不屬于真正意義上的“分享空間”。不過,這裏的一切——從停車位到交通線——都是暗示性的而非確定性的,用來劃分人行道的唯一標識——棱紋鋪路石——也主要是為了方便盲人活動。
分享空間:沒有規則的規則
事實上,“分享空間”并非Dixon Jones的獨創,最早提出這一理念的是荷蘭交通工程師漢斯·莫德曼(Hans Monderman)。莫德曼認為,駕駛區的劃分越是嚴格,駕駛者便越是依賴于自動駕駛儀,其注意力多集中在同行車輛而非過往行人身上。這便是倫敦街道兩側多以護欄防止行人誤入“雷區”的原因所在。然而,當地政府在肯辛頓高街進行的一個實驗表明,移除護欄之后,行人事故數量反而下降了60%。原因很簡單:當駕駛員不得不提高警覺、行人不得不為自己的生命負責時,每一個人都會變得更安全。規則,有時會起到反效果。
我的街道我做主——“分享空間”看上去頗有幾分“還路于民”的意味;然而,更重要的是,如何完成從“馬路”到“街道”的轉變。Dixon Jones的成員愛德華·瓊斯(Edward Jones)指出,在A和B之間畫一條線,叫做馬路;然而,隨著諸多博物館、會展及高校的加入,從“馬路”到“街道”的轉型亦是呼之欲出,后者通常以分布于街道兩旁的建筑入口為坐標。一個有趣的變化是,過馬路時走斑馬線,過街道時則可走“對角線”。這種圖形學上的變化也賦予了街道更多的休閑色彩。